
绮丽无限


恋人絮语 ~争吵的机制
既是分裂的,又是共有的,通过对句形式表现出来。争吵就是古希腊戏剧中的争辩性轮流对白 —— 世上所有口角的古代原型(我们都抖擞上场,说出的话都是一串串的)。尽管形式要工整,但每一对句中的基本分歧却泾渭分明。
“主要因为你企求得到我是不可能的”
“你这话一定是阿尔贝特教你的”
挑出的每一个论点(对句中的每一行诗句)都与上句对仗,但又多添一份抗议;简单说,就是更高的调门,无非是Narcissus的呼声,还有我呢!还有我呢!
争吵像放纵的性冲动一样去留无迹,也不会留下什么污点。悖论:在萨德的作品中,暴行也不会留下污迹,人很快就恢复了元气。为了新的付出:不断地被挫伤、凌辱、折磨,觉丝蒂娜总还是那么水灵灵,安然无恙。争吵的双方也是这样:经过一场风波,他们又获得了新生,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就这风波的微不足道的程度而言,争吵倒是很像罗马式的呕吐:我触动我的软腭(我发作起来),我呕吐(恶语伤人),接着,我又心安理得地进食了。
《恋人絮语》的翻译是个人才
2004年那一版,上海人社出的。
有一段摘抄了感受一下,< 争吵~5. 最后拍板 >
🔰🔰(这一段还比较书面)
虽说没有什么大意义,但争吵却是想争得一点意义。双方都想当最后拍板的那一方。最后发言,“作定论”,就是对在这之前双方所说的一切盖棺定论,包揽、占有、处理、敲打意义;就发言的程序来说,作最后发言的总是占据权威地位,按惯例都是由教授、总统、法官、忏悔牧师把持,每一场争论都是想占据这个位置 。
🧞♀️(用比喻轮番调戏 “争” 以说明恋人之间的这种乐趣)
争吵就是要得到这个胜利,要说争吵中的每一句话为最后真理的胜利奠定基础、并不断构造最后真理倒也不尽然,倒是最后说的话要有分量:骰子的最后一掷定乾坤。争吵丝毫也不像下棋,倒是像雪貂游戏:只是与这种游戏相反,游戏结束时手里还持有圈环的人算赢:雪貂始终跑来跑去,逮住这小东西的便是胜者:稳操胜券的是最后一说。
这帮哲学家 、社会学家 ,学科家们够够的 。借着写非虚构的机会在自己书里可劲儿地批具体的人,同僚、异己。正文用隐喻 ,译者写页注,啊!不像人福楼拜写个小说虽然用的确是一桩社会新闻,但至少没写人具体名字是不是嗯,用一堆象征比喻着表达自己对现实的意见和个人感情,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来是褒是贬。
今夜星光灿烂~2. 未完成过去时
「 这幕时间的戏剧恰恰与追寻失去的时间相反;因为我是在激动地、一幕一幕顺着次序回忆,而不是哲学地、推理地回忆;我回忆是为了感到幸福/不幸———而不是为了理解。我不写作,不闭门创作那寻回失去的时间的巨著。」
• 轻生之念~3.高贵与荒唐
「纪德的蠢话:“我激动地重读了《维特》。在此之前,我已经忘记了他要花那么长的时间去死(这是绝对虚假的)。这真是没完没了,读到后来简直想抓着他的肩膀往前推。读者期待的断气重复了四五次,每次都往后挪,这样的推迟死亡真叫我恼火。” 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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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恋人絮语》里有一些文字是批判与调侃19世纪中叶流行英法爱尔兰等地的 违反 又土经 世训规范的作家名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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举几个栗子:
•原文• 鼻子上的疵点~4. 对方的着魔
「我觉察到那是一种朦胧的欲念,一种冲动,他自己并未意识到:我发现,他谈话时兴奋异常,借题发挥,甚至做得还要过火,摆出向第三者求爱的架式,仿佛竭力在勾引第三者。我看到了人的疯狂,【🪴近似萨德所谓的头脑发热(“我看见他两眼射出情欲的烈火”)】,而且只要调情者的对象以同样的方式作出呼应,那场面就会变得更滑稽。我的眼前出现了这样的幻觉:【🥀一对正在开屏求偶的孔雀】。形象一下子被破坏了,因为我忽然看见了一个不相干的人(不再是对方),一个陌生的局外人(一个疯子?)
【🍁就像纪德】在比斯克拉的火车上为三个阿尔及利亚小学生的游戏所吸引,顾不得他夫人的在场(正装作读报),“弄得气喘吁吁,活像个罪犯或疯子”;所有他人的欲念不都有点疯狂吗?」
•译者注•
【🍁 罗兰巴特 歪批 ~萨德(就是写索多玛120天的那个)】笔下的人物多为性谑狂,我看见他两眼射出情欲的烈火 在罗兰巴特的这本书里直译应为“头脑发热犹如开了锅,从眼睛里射出精液”。
~【🍁歪批 纪德,写《伪币制造者》的作家 】是个同性恋,常将阿拉伯的美少年买来厮混,这里引用的插曲正是他的调情场面,他一方面为同性恋的欲望所驱使,弄得“像个疯子” ,另一方面又因他夫人在场而感到自己“像个罪犯” ,正干着见不得人的事情 。
~【🍁 歪批 福楼拜 在小说里对情欲的描写 】:一阵疾风吹起了帘子,他俩看见一对孔雀;雌的呆立不动,两腿弯曲,屁股朝天;雄的围着她绕圈子,挺胸,开屏,发出咕咕的叫声,然后扑喇喇跳了上去,羽毛铺开像个摇篮,将雌的罩得严严实实,接着两只大鸟便发出一阵颤栗。” 《布法和贝居榭》
赞一下罗兰巴特对爱情幻觉的解构
罗兰这段文字简直了,挨炮组长见天儿地嘶吼着//你持有的还是幻觉。// 恰好找到一条生动有趣的详述与之对应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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•原文•
「 勾销。在语言的突变过程中,恋人终于因为对爱情的专注而抹去了他的情偶:通过一种纯粹爱的变态,恋人爱上的是爱情,而非情偶。
追求爱情~1. 两只鸽子
夏洛蒂实在是平淡无味,她是维特导演的富有个性、有声有色并且催人泪下的一幕戏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;由于恋人的美好意愿,这个平庸的对象被置于舞台中心,受到赞美、恭维,成为进攻的目标,被花言巧语(也许还有诅咒)包裹得严严实实;就像一只肥母鸽,呆头呆脑,毛茸茸缩成一团,旁边是一只兴奋得有点发狂的雄鸽围着它转个不停。
只要我在一闪念间感到对方有如一个毫无生气的物体,就像一个标本,我的情偶也就被勾销了,对他的欲望也随之回复到我的欲望本身;我渴求的是自己的欲望,而情偶不过是它的附属品而已。一想到如此了不起的事业,我就兴奋无比,而原先为此臆造出来的人物则被远远地抛在了脑后(至少我是这么想的,我很高兴能贬低对方而抬高自己):为了想象,我牺牲了形象。假如有一天我得下决心放弃对象,那让我感到特别难受的是想象的丧失,而不是其他东西。那曾经是一个多么珍贵的结构,我伤心的是爱情的失落,而不是他或她。
2. 获益与损害
于是对方就被爱情勾销了,而我则从这勾销中获益;一旦受到什么意外伤害的威胁(比如我产生了妒意),我就用爱情的抽象和高尚去化掉它:对方被虚化了,自然也就不再对我构成伤害,我对他的欲求也就不会使我骚动不安了。可是,一转眼,看见(我所爱的)对方就这样被贬斥、被挤出(他在我心中燃起的)爱情,我又感到痛苦。我产生了负罪感,谴责自己不该遗弃他。于是我又改了主意:竭力否定这一勾销,迫使自己陷入再度痛苦。」
fm选段-焦灼

fm选段-我为对方感到痛苦

倘若对方为幻觉所苦,担心自己会发疯,那我也得生出幻觉,恐怕也得发疯。 就在我“真诚地”为对方的不幸而痛苦时,我发现这不幸的发生与我无关, 而且,对方由于自己的不幸而痛苦时,他就抛弃了我:他并非因为我而痛苦,那就是说,我对他来讲无足轻重:他的痛苦造就出与我无关的对方,从这个意义上说,这个痛苦也就把我给一笔勾销了。

fm选段-快乐 :
心里只有情偶带来的欢乐,却将情偶本人给“忘却”在欢乐之外。

fm选段-“各得其所”:
可笑的和渴求的 对方的结构(对方始终有他的生活结构,而我并不属于他的结构)中总有某种可笑的东 西:我发现,他孜孜于按部就班的生活:由于他滞留在那儿,我便觉得他僵化了,变成了永恒(人们也可以把永恒看成是荒谬的)。 每当我意外地撞见对方在他的“结构”里,我就给迷住了:我相信自己在观照某种本质:婚配的本质。当火车在荷兰各大城市的上方呼啸而过时,旅客的目光便会落到下方那些窗明几净的房间里,每个房间的主人都旁若无人地忙着自己的私事:这就能让人看到一种家庭的本质。